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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遵从中世纪普遍以封建领主和宗教领导国家的游戏规则,一切行为为贸易服务的威尼斯被基督教国家视作道德败坏,被教国家视作异教徒,还要面对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弗洛伦萨、比萨、热那亚。威尼斯的地位就像建在泥沙上的城市本身一样岌岌可危,威尼斯人深刻的意识到,通过亚得里亚海通向亚历山大港、叙利亚和君士坦丁堡的航线是供养国家的唯一动脉,只有将其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威尼斯才有未来。在这种意志的敦促下,在公元一千年的耶稣升天节,威尼斯执政官彼得罗二世·奥西奥罗——“几乎超越威尼斯古代史上所有执政官”——组织起一支舰队,意在捣毁活跃于亚得里亚海南部的海盗,确保贸易路线通畅。
千禧年的远航打响了威尼斯的名号,而威尼斯隔壁的老东家,地中海曾经的霸主——拜占庭帝国却渐渐衰落了下去。作为基督教世界的门户,来自四面八方的蛮族、强盗和异教徒一波接一波的攻势让拜占庭不堪重负,不得不寻求威尼斯的援助,而威尼斯往往索取贸易特权作为回报。11世纪80年代,威尼斯在亚得里亚海抵御进攻君士坦丁堡的诺曼军队,从而获得了在帝国境内自由贸易并免缴赋税的特权。大量威尼斯人涌入君士坦丁堡,他们得到了紧挨金角湾的一处极佳地点以开展贸易活动。威尼斯人驱逐贸易上的竞争对手比萨和热那亚,建立自己的垄断体系,同时毫无节操地将武器卖给拜占庭的敌人。在战场上节节败退的拜占庭只能开出更优惠的贸易特权来换取威尼斯的支持。世界渴望之城已掌握在威尼斯人的手中。
不论是出于经济的考量还是在晚年希望寻求灵魂的救赎,他力排众议全力支持这次东征,为此不惜下令威尼斯全国停止其他活计为十字军造船,准备作战物资。然而交货的日期到了,十字军却不仅凑不出人,也凑不出钱,为了还债不得不成为了丹多洛的私兵。丹多洛先指挥他们扫荡了亚得里亚海沿岸不满足于威尼斯控制的基督教城邦,接着不顾教皇的痛骂,以帮助一位拜占庭贵族夺取皇位,“从而获得支持十字军东征的资源”的理由,意图攻击基督教圣城君士坦丁堡。当拜占庭人看到本应去解放圣地的十字军竟然在攻击他们的城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君士坦丁堡已耸立千年,她坚不可摧的城墙和装备精良的守军令十字军感到绝望,这似乎是一场绝无可能打赢的仗。然而,时任拜占庭皇帝亚历克塞三世是一位不可思议的君主,他做出的每个决定“似乎就是为了毁掉这座城市”。当丹多洛身先士卒,拖着90岁的身体在第一线指挥军队时,皇帝完全错误估计了防御形势,错失了反击的时机,导致十字军侵入城市并放火烧城,两万人无家可归;至于两军在城外对峙,面对远少于己方的敌人,他竟下令撤军,展现出一副逃跑的懦夫形象,失去了人民最后的信任。皇帝最后连夜逃走,拜占庭帝国宣告灭亡。一千年来阿瓦尔人、阿拉伯人、罗斯人、保加利亚人来了又去,狄奥多西城墙屹立不倒。现在她却在短短几天内沦陷于自己人手中。
热那亚,位于意大利半岛西北部的城市,同样精通航海,同样以贸易立国。威尼斯自然环境恶劣,人民团结一致,重视集体利益;热那亚环境相对优渥,人民重视个体自由,同时热衷内斗;他们的名声在其他国家都臭不可闻:教皇庇护二世认为威尼斯人在自然界中的地位比鱼高不了多少,拜占庭编年史家对热那亚人的评价是“除了钱什么都不爱的残忍之徒”。二者都认为最美妙的词汇是“垄断”,而且眼中容不下对方的存在。威尼斯人成为君士坦丁堡的主人严重刺激到了热那亚,两者的摩擦不断升级,最终导致了全面开战。
1348年的夏天,死亡、恶臭与哭号笼罩了这两座财富之城。整个欧洲唾弃威尼斯和热那亚,认为疫情是他们的罪恶招致的惩罚。到疫情自行消退,威尼斯已经失去了三分之二的人,活人在死人堆里行走,没有合适地方埋葬的尸体堆满了潟湖的荒岛。疫情严重打击了两国的人力资源,在1294年威尼斯能在几个月内集结90艘战船的庞大舰队,而1350年它只能凑出35艘船的桨手。然而,不论是教皇的谴责,的侵略还是黑死病都无法阻止两个国家的海上争霸,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只有一方彻底倒下才会宣告结束。1378年,威尼斯海军司令皮萨尼在长达一年的保卫亚得里亚海的航行后仍不被允许回到威尼斯,精疲力尽的情况下中了热那亚人的埋伏,舰队被彻底摧毁。皮萨尼狼狈逃回威尼斯,被怒不可遏的元老院投入了国家监狱。另一位海军司令泽诺的舰队迟迟不知去向,威尼斯人绝望地发现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能力阻拦热那亚的进攻。
热那亚舰队大摇大摆地开进了潟湖,驻扎在离威尼斯只有投石之遥的地点。在他们眼中,威尼斯的财富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但威尼斯人誓与城市共存亡,不惜战至最后一人。在民众呼吁下,拥有士兵忠诚的皮萨尼重获领导职位,他带领威尼斯人偷偷用沉船封锁了潟湖出海口,热那亚人后方的补给线被切断了。一边倒的局势瞬间扭转,威尼斯和热那亚变成了拴在一条铁链上的两个角斗士,只有一方能活着走出潟湖。交战的双方在寒冷和饥饿中痛苦地挣扎,焦急地等待着己方援军的到来。
从1380年到1420年,威尼斯的领土面积翻了一番,人口也差不多翻了一倍。岛屿们自愿并入威尼斯的统治。垄断整个地中海的海上贸易,共和国的商业利润到了空前惊人的程度。威尼斯收入达到161.5万杜加,和西班牙与英国平起平坐,但威尼斯可比这些国家小多了。维持海洋帝国靠的是纵横地中海的庞大舰队。到14世纪末期,威尼斯拥有商船三千艘,在舰队中服役的士兵达三万人,这在当年的欧洲是不敢想象的。威尼斯成为了奇观,占地60英亩的军械库环绕着50英尺高的全封闭砖墙,是世界上最大的工业基地;在阳光里熠熠生辉的黄金宫仿佛由色彩和光影构成的戏剧,人们在圣马可大教堂参加弥撒,参加一年中的诸多盛大典礼……金币就像大运河的水一样流入这个国家,飘扬在地中海各处的圣马可旗帜仿佛彰显着上帝的恩典。
1416年6月1日,威尼斯人第一次在海上与奥斯曼舰队交锋。处于萌芽阶段的奥斯曼海军被杀得大败,威尼斯人几乎摧毁奥斯曼海军以及让它得以重建的手段。此后五十年,地中海上不曾出现较大规模的奥斯曼舰队。威尼斯人一向被基督教国家指责信仰问题,因为他们总是卖给国家战争资源,导致基督教国家在战场上节节败退。全灭奥斯曼海军的成果让威尼斯颇为自负,他们在教皇面前大肆宣传,把自己塑造成信仰的保卫者。实际上,威尼斯人毫无和奥斯曼人开战的兴趣。他们是商人,不是圣骑士,如果能用一点礼物换得和苏丹的和平,他们将非常乐意。
1449年内格罗蓬特遭到土耳其海盗抢劫。1453年君士坦丁堡的陷落是对整个基督教世界的打击。威尼斯人向苏丹进贡,给苏丹所有继承人送礼,收买大维齐尔,招揽奥斯曼政治学家,力求搞清奥斯曼的行动模式。然而和遵从共和高于一切的威尼斯人不同,奥斯曼这辆战车一旦开动绝无停止的可能,且它的行驶方向全凭苏丹本人的好恶。对奥斯曼侵略的恐惧促使教皇试图再次组织起十字军,但是唯一有航运能力的威尼斯表示绝不做白工。基督教国家吵作一团,教皇指责威尼斯的表现毫无基督教徒的自觉,威尼斯人暴跳如雷:“威尼斯共和国为了捍卫基督教世界的利益不惜一切代价……教廷的指责极不公正,令人悲叹”。虽然在同一时间,在苏丹的皇宫中,威尼斯人也称自己为“奥斯曼最亲密的贸易伙伴”。最终威尼斯不情不愿的准备了船只,但钱没有到账。威尼斯与教皇的关系愈发恶化。
在15世纪50年代后期和60年代初期,威尼斯高度紧张,时刻观望着苏丹的下一步会怎么做。没有了拜占庭作为屏障,威尼斯成为了基督教世界面对奥斯曼的最前线,而它背后的基督教同胞们做梦都希望威尼斯的财富在孤身奋战中消耗殆尽。在君士坦丁堡的征服者二世的宫廷中,弗洛伦萨人和热那亚人非常乐意向苏丹报告威尼斯的情况。波斯尼亚,伯罗奔尼撒和内格罗蓬特,威尼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海洋帝国被奥斯曼蚕食。战争与和平的界限非常模糊,二世时而率大军猛攻某座城市,时而透露出愿意和谈的信号,然而第二天战斗再次打。威尼斯独自和奥斯曼对抗了16年,没有一个国家愿意施以援手。维持庞大海军的开销、雇佣军的军饷或是为了和平的献礼耗干了威尼斯的国库,也摧毁了威尼斯人的精神。没有了钱的威尼斯什么也不是。1499年,威尼斯最大的银行宣告破产,整座城市的信心荡然无存。
灾难远远没有结束。二世的继任者巴耶济德二世重建了奥斯曼海军,1499年6月份,共计287艘奥斯曼战舰从爱琴海开出,目标是威尼斯管理的港口勒班陀。威尼斯派遣舰队拦截,双方在宗奇奥海峡展开决战。威尼斯人人数更多,装备精良,经验丰富,但混乱的管理体系和极低的作战热情使这场海战成为了海洋帝国的噩梦。指挥官格里马尼是一位富商,在长期被富人压迫的水手中没有任何威信。当他的座舰被奥斯曼人摧毁时,面对落水的指挥官其他威尼斯战舰“只是远远地看着,不时掠夺一些战利品”。在奥斯曼人冷静而有秩序的攻势下,毫无斗志的威尼斯人被打得七零八落。当时在场的法兰西人形容威尼斯舰队“很壮丽……但做不成任何有用的事情”。威尼斯在地中海的海洋霸权从此破灭。
1500年,巴耶济德二世亲自领兵攻下莫东。莫东城是第四次十字军东征的遗产,是威尼斯“所有船只、所有航行的中转港口和交通枢纽”。威尼斯人的航海能力丧失了。噩耗传到威尼斯议会大厅,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共和国政要们绝望地大哭起来。1503年,威尼斯与巴耶济德二世签订了屈辱的和平条约。从此,威尼斯人在海上遇到奥斯曼船只会降下旗帜,承认自己是奥斯曼的附庸。一百年前,当热那亚投靠法兰西国王时,威尼斯嘲笑他们,认为自己最尊贵的共和国将会延续到天荒地老。
1570年,以时任教皇庇护五世为纽带,西班牙和威尼斯两个基督教世界的海洋强权组建了一支远征舰队,意在解救威尼斯人控制下的塞浦路斯岛——此刻她正面临奥斯曼的进攻。庇护五世激动万分,认为历任教皇复现十字军东征的梦想就要在他这一届实现。然而联盟双方各自心怀鬼胎。西班牙对于威尼斯人领地的安危并不在意,仅仅为了教皇的资金援助;而且他们对威尼斯人毫无信任,认为他们同时在和奥斯曼人谈判,只要条件合适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同盟。威尼斯人确实正在这么做,仅仅是因为奥斯曼人开价过高,他们只能暂时在教皇面前扮演信仰的守卫者。他们尤其讨厌西班牙舰队的指挥官——热那亚人乔万尼·安德烈亚·多利亚。
奥斯曼人的目标是塞浦路斯的首府尼科西亚和东海岸的港口法马古斯塔,“塞浦路斯的眼睛”。灾难首先降临在尼科西亚头上,指挥官尼科洛·丹多洛出身高贵,听不进去任何人的意见且智商不高。他不允许士兵开枪或出门应战,目的是为了“节省弹药,否则没法向威尼斯交代”。他的行为带来了恶果,人们在互相争吵谩骂中度过了一个月,组织不起像样的反击。9月9日黎明,奥斯曼人发动总攻,守城士兵不肯投降,城破后仍在街上做最后的抵抗,虽然比起杀土耳其人他们更想杀了丹多洛。一位棱堡的主炮手大骂自己的指挥官:“你们这些上帝的恶狗,为什么我们没有弹药?弹药难道让我们吃了吗?……你们替圣马可节约火药,现在大家一起完蛋”。尼科西亚沦陷的消息在21号才传到舰队指挥官们的耳朵里,他们只得灰溜溜地返航。威尼斯人目瞪口呆,教皇垂头丧气,多利亚则早早带着他的舰队离开了。回到西班牙,他不仅没有因为这次失败受罚,还被腓力二世提升为将军。
战败的威尼斯损失惨重,国库枯竭,粮价极高。舰队破败不堪,但威尼斯人不敢解散舰队,否则水手们就会一哄而散。法马古斯塔仍在苦苦支撑。守城的将领马尔科·安东尼奥·布加拉丁和丹多洛同样出身豪门,但他远远比丹多洛要坚毅、爱国,得到法马古斯塔所有人民的爱戴。在他的指挥下,要塞秩序井然,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仍然士气高昂。入冬以后,奥斯曼的进攻放缓,双方都在等待春天的到来。一件小事改变了局势的走向。1571年1月,来自克里特岛的马尔科·奎里尼抵达法马古斯塔,将奥斯曼人的舰队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大显身手,破坏敌人的防御设施,俘虏商船,极大鼓舞了守军的气势。苏丹塞利姆二世又惊又怕,他认识到基督徒在海上仍然十分有实力,决心聚集一支庞大的舰队彻底消灭基督徒的海军,夺取制海权。这个任务落到了第五维齐尔——穆阿津札德·阿里帕夏头上。他接到的任务是“寻找并即刻进攻异教徒舰队,以挽救我们的宗教和国家的荣誉”。
在罗马教廷,教皇仍未放弃建立一个持久的,对抗异教徒的神圣同盟。刚刚经历了一次远征的失败,谈判变得异常艰难。威尼斯人多次离席跑去向奥斯曼求和,西班牙人希望把远征目标改为北非的突尼斯,借神圣同盟之手维护西地中海。激烈争吵和拉锯战持续了十个月,神圣同盟终于正式敲定。不同于暂时性的远征,这一同盟——根据文件描述,是“恒久的联盟,持久的圣战;不仅仅要收复塞浦路斯,还要讨伐奥斯曼苏丹的所有土地,并收复圣地”。整个意大利欢呼不已,人们走上街头感谢上帝的恩赐。但很多人对联盟的未来充满担忧。腓力二世就预言到:“如果联盟还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不相信它能有任何益处”。实际上,协约墨迹未干他就打算食言,庇护五世用撤回资金援助要挟才勉强让他留在联盟中。就在脆弱的新联盟成立的同时,法马古斯塔攻防战也落下了帷幕。守军的坚韧令奥斯曼人胆寒,但双方的兵力差距毕竟太大了。守军一直坚持到了8月份,意大利人只剩900人还活着,其中400人是伤员。城中弹尽粮绝,连最后一只猫都被吃掉了。城市向奥斯曼投降,但威尼斯人最终仍遭到了屠杀。布加拉丁在受尽侮辱后被活活剥皮死去,他的皮里被塞上稻草游街示众,最后送到伊斯坦布尔,献给赛利姆二世。这一切还未传到联盟耳中,他们正紧锣密鼓地准备新的舰队。
联盟最高统帅的人选由腓力二世指定。他原本想选择乔万尼·安德烈亚·多利亚,但教皇认为1570年远征的失败全赖多利亚的优柔寡断,拒绝了这个提案。于是腓力二世将人选换成了他同父异母的堂弟——奥地利的堂胡安。这一决定从某种意义上挽救了联盟的未来。堂胡安时年二十二岁,相貌英俊,雄心勃勃,对荣耀充满渴望,愿意听取别人的意见。8月22日他抵达墨西拿,联盟的其他成员也纷纷到场。教皇国舰队由科隆纳带领,1570年远征时他曾作为舰队总司令。威尼斯人的领袖是塞巴斯蒂亚诺·韦尼尔,他是一个暴躁的老兵,对威尼斯的爱国心不会输给任何人。罗姆加率领马耳他的医院骑士团赶来,随时准备冲在对抗异教徒的最前线;多利亚带来了热那亚舰队,在一年前救援法马古斯塔的奎里尼也在场……这是一场奥林匹克般的国际盛会。“感谢上帝,我们都到了”科隆纳写道,“我们每个人的价值都将得到检验”。
这个事件险些让整个远征计划垮台,多利亚给堂胡安煽风点火,怂恿他返回墨西拿。联盟的前景再次变得一片昏暗。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舰队收到了法马古斯塔沦陷的消息。奥斯曼人的暴行令威尼斯人彻底愤怒了,他们咆哮着要为布加拉丁和同胞们报仇;整个舰队群情激愤,内部矛盾瞬间被压了下去,多利亚等人的返航建议已经没有人听得进去。舰队在暴风雨中前进,在10月6日晚抵达库尔佐拉里斯诸岛,目的是引诱奥斯曼人出来交战。40英里外的勒班陀城堡,奥斯曼人在召开最后的作战会议。在场的有经验丰富的海盗乌卢奇·阿里和卡拉·霍加,亚历山大港总督舒鲁奇·,还有海雷丁·巴巴罗萨的两个儿子。航海家们试图说服阿里帕夏专注于防守,因为他们的船员疲惫不堪,而且有些船缺少桨手。但伊斯坦布尔的命令不允许阿里帕夏在异教徒面前表现的软弱。奥斯曼战舰穿过海湾入口,离开了岸基大炮的保护。10月7日,联盟和帝国的舰队在勒班陀会面了。
奥斯曼人的情报显示,基督教拥有的船只不多于150艘。基督教方面对对手的估计也大致是这个数目。现在他们都发现自己算错了。约600艘战舰铺满了整片海域,交战双方虎视眈眈,同时为眼前的景象胆寒。西班牙人又开始打退堂鼓,来自腓力二世的命令仍然指示他们“保护船只”,但堂胡安决心已下。“先生们,现在不是讨论的时间,而是战斗的时候!”两支舰队开始拉开阵线。基督教全军被分为三个编队——中军由乘坐旗舰“国王”号的堂胡安直接指挥教皇国和西班牙人的战舰,威尼斯人和热那亚人的舰队分别位于左右翼。
的阵型大体来讲差不多,总指挥阿里帕夏乘坐旗舰“苏丹娜”号占据中军,和“国王”号呈一条对角线。亚历山大港总督舒鲁奇对阵威尼斯人,海盗乌鲁奇·阿里对面是多利亚的热那亚舰队。两支舰队在努力保持阵型的同时缓慢接近了。基督教舰队的机动性比较差,但在火力方面得到了弥补。阿里帕夏尤其忌惮西班牙的重型桨帆船,这些船具有重创奥斯曼舰队中军的实力。但他也许更应该注意行驶在基督教舰队最前方的6艘威尼斯战船——这些原本的大型划桨商船上面塞满了炮塔和防护结构,俨然一尊浮动炮台,威尼斯人称其为加莱塞战舰。
现在两军相隔5英里。双方都在紧锣密鼓地做战前动员,等待足够接近时用一轮齐射给对方造成毁灭性打击。两军相隔4英里。“苏丹娜”号向“国王”号发射了一枚空包弹,“国王”号则发射了一枚实弹作为回应。阿里帕夏命令他的舵手径直开向“国王”号,绿色的大旗被高高升起,上面饰有29000个互相缠绕的尊命。堂胡安同样在“国王”号上升起耶稣受难像的天蓝色旗帜,他身穿光辉夺目的铠甲跪在船首,恳求上帝赐给他胜利。加莱塞战舰位于舰队主力前方1/3英里处,拉开了阵势,炮手手持点燃的火线码时,进攻的命令下达了。
加莱塞战舰发出雷霆般的巨响,剧烈的冲击力当即将最前面的几艘奥斯曼战舰打得粉身碎骨。“苏丹娜”号的一只船尾灯被炸飞了。加莱塞战舰转了90度,开始第二轮炮击,阿里命令加快划桨速度才躲过去。加莱塞战舰又转了45度,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威尼斯人怒火尽数倾泻在奥斯曼舰队身上,6艘加莱塞战舰将奥斯曼的阵线撕得七零八落,后方的基督教战舰也纷纷开火。当两军短兵相接时,阿里的战船已经有1/3被击沉或重创。现在两军相隔0码。
战舰撞在一起,基督教和奥斯曼士兵纷纷跳上对方的甲板展开白刃战。舒鲁奇的舰队躲过了加莱塞船的毁灭性打击,试图包抄威尼斯人主力部队。最前方的基督教船只遭到猛攻,争夺旗舰的战斗最为惨烈。舰长被射中眼睛,死在船舱中。舒鲁奇几乎得手,但威尼斯人一心报仇雪恨,斗志高昂,战局又逆转了过来。一艘加莱塞船绕到舒鲁奇后方对他的旗舰猛轰,迫使他搁浅在了浅水区。舒鲁奇被威尼斯人从海里捞起时已半死不活,威尼斯人将他当场斩首。在中军,奥斯曼旗舰“苏丹娜”号直取同盟旗舰“国王”号,两船的船首狠狠撞在一起,不少桨手当场被撞成肉泥。跳上的“国王”号的甲板,但很快又被基督徒挡了回去。基督徒的火枪手将的绿色大旗打出一堆弹孔,弓箭手则将“国王”号射成了刺猬。堂胡安挥舞双手大剑在船首亲自作战,阿里帕夏站在艉楼上,手里拿着一张弓。双方的拉锯战持续了一个多钟头,但战争形势已经向基督教的一方倾斜。韦尼尔(威尼斯)、科隆纳(教皇国)和罗姆加(骑士团)的战舰将“苏丹娜”号团团围住,用火炮横扫后者甲板。
最后的防御工事被炸飞时,阿里帕夏仍在射箭。他最后被火绳枪击倒,神圣联盟的旗帜被升上“苏丹娜”号的桅杆。在战场的其他地方,形式对基督教并不乐观。多利亚的热那亚舰队被乌鲁奇·阿里重创,医院骑士团几乎全灭,满是死尸的旗舰被乌卢奇拖走,准备献给苏丹。但奥斯曼舰队整体已经在崩溃。基督教战船开始扫荡战场,并大肆劫掠。鲜血染红了大海,4小时之内,有4万人死亡,近100艘船只被摧毁。直到1915年的卢斯战役,勒班陀海战的死伤规模才被超越。
消息传遍了欧洲全境,这是基督教的空前胜利。在罗马教廷,收到捷报的庇护五世当场跪下,老泪纵横地感受上帝。堂胡安成为了英雄,被戏剧和诗歌传唱。伊斯坦布尔的人民陷入了恐慌,但赛利姆二世控制住了局面。“胜败乃兵家常事“。奥斯曼远比敌人想象的坚韧,兵工厂全力开工,直到1572年冬季损失的舰队又重建了起来。次年春天,庇护五世去世了,幸运的是他没有看到他为之付出一生的神圣联盟的崩溃。1573年,堂胡安终于收复了突尼斯。但威尼斯人已经撑不下去了,以非常不利的条件向赛利姆二世割地赔款。火冒三丈的新教皇格列高利十三世将威尼斯大使从房间里赶了出去。
西班牙和奥斯曼在1580年签订了合约,最终确定了双方在地中海的边界。西班牙开始将目光聚焦于大西洋的竞争,奥斯曼则与波斯交战。力量和财富开始远离地中海,而被留在这里的威尼斯在静静地腐烂。1669年夏天,克里特岛脱离了威尼斯人的控制。蒂诺斯岛支撑到了1715年,截止此时,其余的殖民地已全部沦陷。海洋帝国早已不复存在,威尼斯人缩回了他们潟湖中的岛屿。海岛开始纵横四海。1797年拿破仑入侵圣马可广场,烧了执政官的金船。在派拉斯特,执政官用方言发表了满怀深情的演讲,将圣马可旗帜埋藏在祭坛下。人们纷纷潸然泪下。在崛起于潟湖后1100年,威尼斯共和国消散在了亚得里亚海的浪花声中。